身为俄罗斯史上“巡回展览”画派杰出代表的列宾,其作品《伏尔加河上的纤夫》全面反映出他的民主主义革命思想。作品同时是19世纪俄罗斯批判现实主义的油画杰作,反映出沙俄统治下劳动人民苦不堪言的生活境况 … …
19世纪中后期,俄罗斯表面上废除农奴制度的法令,但并没有给广大民众带来福音。由于封建剥削制度的根深蒂固,民众尤其是下层劳苦大众的生活境遇仍旧十分悲惨。列宾(1844 — 1930)是一个十分具有正义感的人,早在学生时代,彼得堡涅瓦河上纤夫的沉重劳动就引起了他的同情,后来列宾花费了四年时间创作了《伏尔加河上的纤夫》,以此反映下层民众的痛苦生活和社会不公。
整幅画面描绘的是这样一个情景:在炎炎烈日下,一队逢首垢面、衣衫褴褛的纤夫拖着沉重的脚步拉着货船,在河畔沙滩上精疲力竭地向前挣扎。这一队纤夫,个个了无生气,目光呆滞,像一群没有自由的牲口卖命地拉着纤绳。
根据作品的构图,大致可以将画中的纤夫分为三组。第一组共有四个人,核心人物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老纤夫 —— 冈宁,他曾当过神甫和唱诗班的指挥,被开除后成了纤夫。他的身旁有一位同他唠叨的黢黑大汉,一个神情麻木、口叼烟斗的痩高个男子和一个拼命拉纤绳的水手。老纤夫冈宁已经是个年迈的老者,脸上布满皱纹,全身尽是补丁,双手下垂几乎坠地,但他仍顽强地站成“人”的姿势,眼睛放射着坚毅不屈的光芒。他的境遇代表着劳苦大众的苦难遭遇,但他的精神又象征着一个民族坚贞不屈的品格。
第二组也有四个纤夫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红衣少年,他的身份不详,年龄看来最多十七、八岁。他的周围是一个秃头老伯,一个汗流浃背的中年男子和一个皮肤黢黑、看不清长相的男子。很明显这个孩子还是初来者,面对沉重的纤绳,他的肩膀过于单薄。他抬起头,紧蹙眉头,眼中充满着迷茫与无助。极具讽刺意味的是,在这个少年颈上还挂着一个十字架,这是父母给孩子的信物,祈求上帝能保佑他路上平安。但是万能的上帝并没有保佑这个可怜的少年,他的被救赎之路在哪里?其实,他的苦难是永远不会消失的。列宾画这个拉纤的少年形象有着特殊的现实意义,他是要控诉沙俄统治下的农奴制度催残少年儿童的罪恶。
第三组包括队尾的三个纤夫,他们为队伍画上了一个悲哀的句号,却象征着一个饱经风霜的民族永无止境的苦难。
这是一群了无生气、在社会的最底层痛苦挣扎的纤夫。他们当中,有被教会革职的神父,有曾驰骋疆场的退役军人,有丧失土地的农民,有花季少年 … … 但不管他们曾经是什么身份,现在唯一的身份就是纤夫。他们的命运被一条绳索结在了一起,这象征着沙俄统治下的民族的悲惨命运:在沙俄腐朽黑暗的统治下,人民群众的最终命运将如纤夫一样,永远被黑暗笼罩。
列宾是一位伟大的现实主义画家,是俄罗斯人民的骄傲。他在作品中敢于直接抨击沙俄的封建统治。正如斯塔索夫评价他的那样:“他以勇敢,以我们无可比拟的勇敢 … … 一头扎进人民的生活,人民的利益、人民的伤心,显示到最深处 … … 就画的布局和表现而论,列宾是出色的、强有力的艺术家和思想家” … …